8月4日午夜十二点。 骆丘市新城区炼钢厂驶出七辆车,汽车嗡鸣,车内坐着穿着朴素,样貌普通的中年人,但他们比其他中年人显得年迈。 他们每个人眼神带着笑容,随着离开骆丘,进入高速,这些人第一次露出怀念的神色。 6队7队8队的老年队员都露出欢喜的神情,他们终于等到这一刻了,三个小组的组长也露出恍惚,6队队长魏关石开始小声低语着:“没有吴刚了,没有索吞了,没有何小东了,但我们要见到他们了。” 他们想嘟囔,还想慷慨激昂,但车内传播阎赴的声音,阎赴之前就录制的声音。 “你们都是猪脑子吗?” “收起你们的傻笑,被抓之后别反抗!” “都他么的活着!” 于是,车内这些原本一脸赴死之姿的人变了,开始变得安静,讪笑着,也期待着,开始想着自家孙子,想着孩子,想着以后带着自家的娃娃给魏瑕上坟。 他们终于有了对未来对活着的期待。 开始期待的做事。 ........ 8月5日清晨。 阎赴是被脑波指令吵醒的。 脑波3.0魏瑕思维体发着消息。 【阎赴,最后一项任务,务必让青年军带着期待去做任务,让他们期待未来,期待生命,期待活着,不能 再死人了】 【唤醒他们对活着的期待,不惜一切,不惜一切】 【魏瑕思维体保留着魏瑕思维体最重要的一点,那就是不想再死人了,他见多了大人物,大英雄,可他一点都不想当,他只想看着弟兄们好好的, 健康的活下去,堂堂正正的活下去】 【阎赴.....】 魏瑕思维体像是喋喋不休的小老头,不断嘀咕,嘟囔着,哼唧着,这是他第一次展现着慌张,比生前还慌张,生前吴刚死了,他不想再看到其他人死了。 会碎的,心会碎的。 阎赴嘿嘿的笑着,露出了和魏瑕一样的笑容,贼兮兮的,像是大狼狗一样,纯粹的笑着。 “小老头,我在意他们,很在意。” ...... ...... 8月5日上午10点整。 东昌省西海市,南方少壮总调查组副组长刘楼前来调查,主要调查魏瑕集团在此是否涉嫌市场垄断,资金监管,多次非法抓人囚杀等多种罪名。 刘楼来了,前北方少壮代表夏搏海来了,前最高调查组陈平也跟在队伍中,还有七名总调查组成员,官媒和外媒都在拍照,咔嚓声络绎不绝。 当地调查组也在跟随。 一路上一直都在拍摄。 刘楼像是在等待什么,等待自己被劫持,他穿着行政夹克,很是威严,在场中他身份最高,身份最重要,他是全场焦点。 刘楼开始小声对身边陈平和夏搏海低语:“他们来的越快越好,因为有些老家伙开始挪动财产前往海外了。” 陈平眼神很悲伤很抗拒:“他们来了,就彻底完了,袭击总调查组的罪名,以后会彻底洗不白。” “他们来了。”夏搏海开口,他看着远处,因为到了昔日鱼仔工厂仓库区,这里来了很多人。 夏搏海有预感,他是军队退役,他通过观察周围多个角度发现都站着人。 这些人穿着厂服,庸庸碌碌的混迹人群中,这些人看着老态,朦胧,但他们的眼神亮晶晶,是做事的眼睛,和那些工人不一样。 “我要被抓了。”刘楼看着夏搏海。 “魏瑕集团要彻底没了。”夏搏海没看着刘楼,而是语气恍惚。 下车。 刘楼如同往日一样,下车,面对记者进行介绍,直到人群发生慌乱,爆炸声响起! 轰! 烟雾尘埃开始弥漫! 烟雾弹! 催泪弹! 夏搏海亲眼看着四名青年军迅速抓住了刘楼,将他放入三轮车上,而后往三轮车上放着服装材料掩饰,三轮车开始走出工厂。 总调查组副组长刘楼光天化日之下被抓! 魏瑕集团青年军猖獗癫狂到了极致! 8月5日上午12点整! 该消息彻底爆炸全网! 各地开始正式全力抓捕青年军,在外青年军全部被列入一级逃犯! 魏瑕集团陷入了山呼海啸的新闻淹没中。 ........ 骆丘新城区炼钢厂地下厂。 刘楼背着手,身后跟着老青年军,刘楼像是审视一样看着周围,时不时点头:“原来你们的基地在这里。” 地下厂走廊尽头,一个身材高大的影子被灯光拉的纤长。 阎赴穿着军用背心,衬托着壮硕的身材,他朝刘楼挥着手。 刘楼也挥着手:“我以为你们不会抓我,毕竟代价太大了。” “我以为你们会安逸,会藏着,或者会抓着海外经济犯,播放犯人罪证。”刘楼自言自语。 “你们安逸,你们没定数,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们自己都搞不懂?” “你们抓那群腐朽的老家伙开始犹豫。” “你们做任何事情都在犹豫。” “你们顾忌太多,你们就算做事也需要借口,也需要其他人去死,其他人去牺牲。” “你们安逸,你们没定数。” “你们想太多,你们在位的时候想着政绩,也想着不得罪人。” 阎赴转过身,他第一次语气沉重,甚至冷冰冰盯着刘楼! 因为! 配合总调查组! 劫持刘楼! 代价真的很大! 极大! 身败名裂的大事,甚至最坏的下场都会牵连很多人,拖累很多人! 总调查组将一切罪名一切罪都推到魏瑕集团身上! 所以阎赴在冷冰冰的怒斥,盯着。 总调查组副组长刘楼忽然低下了头,叹了口气,什么都没说。 阎赴开始挥手。 脑波3.0的设备开始佩戴,刘楼的记忆开始进行提取。 接下来外网开始将要播放刘楼的记忆。 “我的青年军没了。” “我的魏瑕集团没了。” 阎赴恍惚着,茫然着,他现在开始感到心疼,被利用没什么,被压榨,被欺骗都没什么,但亲眼看到一群人缔造的魏瑕集团在他的手中消散,他很愧疚。 对索吞的愧疚,对金月埃,对老缅医董归乡,对青年军,长江,满汉,鱼仔,愧疚太多了。 阎赴开始看向摄像机,打开,拍摄,面向镜头:“我叫阎赴。” “我再次申明,我为劫持刘楼该事件负责。” 关闭摄像机,而后在海外上传该视频。 一个人,静悄悄的在钢铁走廊站着,发呆,他挥着手,他看到了1998年的自己,那时候他带着一群人在瓦邦宣传反毒,吴刚还前来吓唬他,索吞也来吓唬他,阎赴带着一群小弟到处游走着,宣传着反毒。 那是阎赴最快乐的时光。 他站着,一直挺着脊,站了很久,什么都没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