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在掌心震动时，玖姝正对着窗外发呆。小辛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，她犹豫片刻还是划开了接听。 “小姝！”听筒里传来他清亮的声音，背景音嘈杂，像是在某个热闹的地方，“明天去游乐园怎么样？” 她还没回答，他又急急补充：“我查过了，明天人少，天气也好。就这么说定了，中午我来接你。” 玖姝听着他雀跃的语气，把脸埋在膝盖里，声音闷闷的：“好呀。” “那说好了！”他的声音又轻快起来，“上个月说了的，晚上还有演唱会，你还记得吗？穿厚点，晚上会冷。” “你也是。”她轻声回应。 挂断电话后，小辛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。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——她回复消息的速度变慢了，声音里总是带着鼻音，连最爱吃的甜品都推说没胃口。 第二天下午，小辛准时出现在她学校楼下。 他今天穿了件亮黄色的外套，头发精心抓过，连耳钉都换成了她曾经说好看的款式。 “小姝！”他朝她挥手，笑容灿烂得不像话。 玖姝走下楼梯时，他敏锐地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，但什么也没说，只是自然地接过她的包。 “走吧。”他朝她眨眨眼，“今天保证让你把所有烦恼都忘掉。” 机车引擎轰鸣着驶向游乐园的方向。后视镜里，小辛看见她轻轻靠在自己背上，终于悄悄松了口气。 至少在这一天，他要让她重新笑起来。 游乐园里，小辛举着巨大的棉花糖，像个孩子王般拉着她穿梭在各个项目之间。 过山车俯冲时，他听见玖姝终于发出了这些天来第一声真正的惊呼与欢笑。 “再玩一次！”她眼睛亮晶晶地指着过山车，脸颊被冷风吹得泛红。 玖姝想，她跟小辛在一起时，总是快乐的很纯粹。这样也是喜欢吗？ 最后他们停在那个最热闹的射击游戏摊前，上面彩色的气球扎成饱满的团。最大的奖品是一只几乎有半人高的毛绒小狗，憨憨地坐在奖品架上，黄棕色的卷毛像刚烫过。 “想要那个吗？”他朝奖品架扬了扬下巴。 玖姝怀里还抱着刚才赢来的几个小玩偶，眼睛却黏在大狗身上移不开了，诚实地点点头：“好像萌萌长大后的样子。” 小辛利索地付了钱，端起玩具枪。 第一发有点偏，他“啧”了一声，侧头看了眼身旁屏住呼吸的玖姝。她微微张着嘴，比他自己还要紧张。 他定了定神，接下来的每一发都又稳又准。彩色的气球接连破碎，发出清脆的“啪”声。 当摊主费力地把那只超大号的毛绒狗递过来时，玖姝“哇”地轻声惊叹。 她伸手去接，整个人几乎被埋进柔软的绒毛里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和微红的鼻尖。 小辛看着她小小一只，抱着巨大玩偶的样子，像一只努力搬运松果的小松鼠，又笨拙又可爱。 “谢谢小辛！”她的声音从绒毛里闷闷地传出来，带着藏不住的欢喜。 他伸手揉了揉那只玩偶大狗的脑袋，又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，笑得张扬：“不客气。带回去给萌萌作个伴，让它当哥哥。” 玖姝被逗笑了，脸颊在玩偶的绒毛上蹭了蹭。 傍晚时分，他们终于随着人流走向演唱会现场。 这个约定其实早在上个月就定下了，不过那个时候她还在和哥哥在“恋爱”中。 小辛刚把那个几乎和玖姝一半高的毛绒小狗抱在怀里，一只温暖的手忽然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尖。 “冷吗？”玖姝仰着脸问他，她显然注意到了他被风吹得发红的耳朵。 没等他回答，她已经低头解下自己米白色的针织围巾，踮起脚尖小心地绕在他脖子上。 围巾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，一股淡淡的甜香混着她常用的白桃味洗发水的味道，温柔地将他包裹。 小辛整个人僵在原地。 柔软的触感贴着他的皮肤，那上面属于她的温度像细微的电流，顺着脖颈一路窜到心脏。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迅速烧了起来，比被寒风吹了半小时还要烫。 “我、我不冷……”他声音有点发紧，手指无意识地揪住围巾的流苏。明明是该他照顾她的，怎么反过来了？ 玖姝见状眼睛弯成月牙：“可是你耳朵好红呀。” ——那是因为你啊。 这句话在他舌尖转了一圈，又被他咽了回去。 他低头看着围巾末端那个小小的花朵刺绣，把半张脸埋进温暖的围巾里，偷偷吸了口气。 是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