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祈知：“……” 琴姨笑了笑，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眸弯成月牙状，用温柔的语气说着不温柔的话。 “所以为了让大家都省点事，你还是乖乖就范吧。” 温祈知：“……” 没办法，她只能按照要求做，抬起左腿架到拖来的一个架子上。 破皮的地方碰到酒精肯定会疼。 还没开始，温祈知就已经提前感觉到疼，下意识想抓个什么东西来分散注意力。 可是等她抬起手才发现，身边没有东西可抓，总不能薅人家琴姨的头发吧。 就在温祈知打算收手时，一只手伸了过来。 顾言沉的手掌整个覆在她手背上，将她手心转了个方向，以十指相扣的形式紧紧握住。 他的手掌宽大，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脉。手指瘦削修长，能够轻易的包裹住温祈知整只手。 温祈知一愣，垂眼看那只手，眼皮轻微的颤了颤。 她有一瞬间想把手抽出来，但又舍不得，最后五指收紧，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。 琴姨瞥到，拿着棉签的手顿了一下，什么也没说，低头专心处理伤口。 刚开始的时候，温祈知咬紧牙关，硬是没让自己喊出声。 琴姨换了根新的棉签，头也没抬地对她说。 “——看来祈知真的长大了，居然一声没吭。我记得你小时候最怕疼了，稍微磕碰一下就要哭半天。” “——有一次你哥把你交给临则看一会。打篮球的时候，球从他手里飞出去，正好砸到你的脑袋，你当场直接疼哭了。” “——他哄了两个小时也没把你哄好。最后还是你哥考完试出来，说了几句话就给哄好了，搞得临则郁闷得要死。” 对面的温祈知格外安静，从头到尾半个字都没说，清楚她性格的琴姨奇怪地抬头。 好家伙，虽然一直忍着痛没叫，但她的眼眶里已经覆上一层朦胧的水雾，泪珠子摇摇欲坠。 这副样子太过楚楚可怜、惹人心疼，琴姨动作停住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行下一步。 琴姨算是从小看着温祈知长大，也清楚她的身世。加上小女孩长得乖性格也乖，很讨人喜欢。每次看到她，会忍不住母爱爆棚。 一直站着没动静的顾言沉抬起另一只手，虚虚覆住温祈知的眼睛。 两人同时疑惑。 顾言沉：“您继续上药吧。” 琴姨看了看被遮住眼睛的温祈知，“可是她——” 顾言沉垂了眸，“没事，待会再哄。” 一字不漏全听到的温祈知：“……” …… 经过琴姨一番“折腾”，温祈知感觉自己好了不少，扶着顾言沉的手臂一蹦一跳从诊室出来。 来到外面的走廊，她再次看到了前面那对父女。 女孩站在她爸爸面前，努力踮起脚，抬手帮忙抹掉脸上的眼泪。 有个医生和他们说完话，从那边过来。经过的时候，温祈知喊住医生问那边什么情况。 “哦，他的小孩需要尽快做手术。虽然不会危及到生命，但再拖下去，哪怕一两个月，都可能导致瘫痪。手术费需要三十万，他家实在拿不出。”说到这，医生叹了口气，“唉，小孩今年才五岁，人生还没开始，也是可怜啊。” 顾言沉目光一动，有意无意扫过女孩的头发。 那名医生走后，温祈知一直在看那边。 顾言沉跟着看了一会，在旁边说：“你想做什么，做就是的。” 温祈知扭头看他，眼睛亮亮的。 “真的可以吗？” 顾言沉点头，“当然。” 有他在，她想做什么都可以。 …… 出了医院往停车场走，顾言沉嫌温祈知速度太慢，由扶变回了背。 温祈知趴在他背上问：“你刚才为什么会支持我做那件事？” 顾言沉：“因为你想。” 温祈知：“只有这一个原因吗？” 顾言沉没吭声了。 原因当然不只是那一个。 还有一个—— 因为年龄接近，连发型也和当初的她一模一样。 仅仅只是有一两处相似，也会不由自主心软。 ……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，时间已经接近五点。 燕妗从楼上下来，看到客厅突然冒出的两个人吓了一跳，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间，又赶紧迎上去。 “祈知怎么受伤了？” 她围着温祈知打转，看到腿上的伤老心疼了，忍不住皱眉。 “怎么搞的？” “早上去学校的路上，为了避开小猫，没控制好车撞到旁边的灌木丛里了。”温祈知左边那条腿轻轻晃了晃，“不过没大事，快好了。” “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，让我早点去接你。要不要请假？伤筋动骨一百天，你还在家休息几天吧。” 温祈知摇头，“千万别，不用请假，说不定明天就好了。” 顾言沉把人安顿在沙发上，转身去了厨房。 燕妗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温祈知，确定没什么大事后才放心下来。 顾言沉端了一杯温水回来，递给温祈知。 温祈知身边被老妈占着，他只能在斜对面坐下。 燕妗终于把目光转到他身上，“你打哪冒出来的？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。” 温祈知目光跟着一起落在对面的顾言沉身上。 所以说，他回江城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去学校找她？ 温祈知脸上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，实则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柔软，整个人变得温暖起来。 “忘了。”顾言沉回的轻飘简单。 燕妗：“……” 可能是母子间的心灵感应，不用顾言沉说出来，也能猜到他这次回来的目的。 燕妗没有继续追问，转头对温祈知说：“这几天尽量少走路，晚上我给你好好补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