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听为虚眼见为实。岳陵的一众官员,在这一天真正见识到了周严的大胆。
如果建宁,樊阳,峰口的事情,还可以说周严是仗着自己市委书记的身份,心里有底。
衡宁公路上的袭击案是仗着安全局的加持。
还不能证明周严的胆子大,那在芙蓉的所作所为,就足以让所有质疑或者不服气的人闭嘴。
派人潜入省委劫走袁秋海,逼的何赞武住院。
带人硬闯省厅,以要求刑侦总队和经侦总队两个队长配合调查的为名,引得洪庆山,吴常健和郝国盛三位大佬不得不亲自前往处理。
结果虚晃一枪,趁着所有主要领导都在公安厅的机会,“配合”纪委,一口气抓了政法委副书记常劲超,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蓝金平,省委副秘书长,省办公厅副主任张健。
国家纪委显然是有备而来,行动前,提供的相关材料,让“留守”的省委副书记李文斌无话可说。只能配合。
被带走调查的三个人级别不算高,但位置都相当关键。
不了解内幕的人,还看不懂周严四处放火的目的,了解内情的人已经在心里倒吸凉气。
常劲超和蓝金平和吴家的关系很密切。
张建则是章晨的人。两人不止是上下级关系,还是同学,私交甚好。
在吴常健眼皮子底下,抓了吴家的人不算,还要顺手敲打以章晨为首的本地势力。
而随着这三个人的落马,相当于帮何赞武腾出来三个重要位置。
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,周严旗帜鲜明的表明立场。何赞武得了好处,投桃报李是应有之义。
建宁市委书记还没正式上任,就已经和省委书记“绑定”。
而这一切,都是从樊阳学生分流事件开始的。
那原本是别人给他挖的坑。
要说周严的做法,有多精巧的计算,多么的深谋远虑,倒也不是。
他只是没有去填坑,而是把坑挖的更大一点,更深一点,把尽可能多的人一起拖进坑里。
好多人一起掉进坑里,当然是身上负担轻,又有思想准备的人最先爬上来。
仅此而已。
想到樊阳学生分流事件,人们惊讶得发现,周严似乎还和陈家达成了某种默契。
周严只要保住陈力达,陈恪那个惯会见风使舵的老东西,大概率会站在周严一边。
毕竟周严不但保住他的亲儿子,还表现出对章晨的“敌意”。
有陈家作助力,和省委书记利益一致,再加上自身的背景和靠山,周严很可能就此站稳脚跟。
没人知道洪庆山几人的心情。
因为三位大佬和岳陵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们直接在省厅开起了闭门会。
安全局岳陵分局的人最终也没有带走殷善良强和王和平。让省公安厅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。
随后,据说开会的领导们意见无法统一,要求周严到场,把问题当众解释清楚。
结果得知,周严再次住院。
袭击案中受伤的脑袋.....又“震荡”了。
这一次,住在省人民医院,何赞武的隔壁。
怎么会有人能如此无耻?
无耻到理由都懒得编,一个套路用了又用。
这不是拿别人当傻子,而是直接告诉所有人:“爱咋滴咋滴!”
“书记,您怎么能有这样的疑问呢?”
“脑震荡”变傻的周严,正在和“病友”何赞武讨论有关人品的严肃话题。
“这个世界上,哪里有单纯的动机?”
“我觉得,单纯的动机,本身就是病句。”
何赞武想想,不得不承认周严说的似乎挺有道理。
“书记,我听过一句话......”
周严继续道。
“一个人最应该做的,不是追求幸福,而是规避痛苦。”
“引申一下,对我来说,首先要做的,不是让别人尊重我。而是让别人忌惮我。害怕我。”
“这就是我的动机。”
“月陵早就有很多关于我的传闻,什么靠裙带关系,踩着别人的尸体之类的。”
“我能做出最好的解释,就是做一些符合传闻,甚至比传闻更过分的事。”
何赞武脸色不太好。
“这么说,你承认是在利用我?”
周严挠挠头,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:“书记,您自己送上门的呀.....”
何赞武装作没听到。
“你到这里来装病,为了躲吴部长?”
“也不是躲。是避免冲突。”
“吴部长对我有成见,我脾气又不太好。万一没忍住......影响不好。”
周严解释。
“影响不好.....”
何赞武重复这四个字,突然转变话题:“你准备怎么处理袁秋海?”
“啊?袁秋海不是畏罪潜逃了吗?我......我哪有本事处理袁厅长?”
何赞武不屑的笑。
“现在,洪老他们应该正在讨论这件事。一旦有决定,袁秋海便不再重要。”
“如果你只是为了制造混乱,那目的已经达到。但也仅此而已。”
“袁秋海这个人,我提前了解过。他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。”
“至少吴部长不会在意他的结果。”
周严却摇头:“书记,他对您不重要,对我却很重要。”
“咳咳.....当然,我不知道他在哪儿......”
何赞武转头望向窗户,沉默片刻道:“j省的公安厅长高配副省长,岳陵目前还没有。”
“书记,听说岳陵会调来一位副省长......”
周严说道。
何赞武微微点头:“果然如此!”
张赞即将空降岳陵任副省长。一个排名靠后,又没有强力支持的副省长,能起的作用极其有限。
但如果副省长兼任公安厅厅长,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。
洪庆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。何赞武心里很清楚。
但又有一点点侥幸心理.....实在是这个位置太重要了。
按道理说,作为省委书记,决定一个公安厅长的人选,并不难。
可惜,何赞武也是刚刚调任,而洪庆山,未必会“讲道理”。
“操之过急啊.....”
何赞武说道。
不知道是在说自己,还是在说周严,亦或是在说洪庆山。
“你有什么建议?”
何赞武问道。
“书记,我有好多建议......”